爷爷奶奶还在的时候,每当现在这个时节,每天吃完早饭,奶奶就会扔给爷爷二个太湖提篮,在不断的催促和笑骂中,爷爷时常不情不愿的提上竹篮出去了。一趟两趟三四趟,带回来很多很多的青菜,而奶奶就会迈开她的一双小脚,将香青菜,清洗,过水,晾晒,晒干后再仔细的把品相完好的分成三份,扎好,装进尼龙袋子里。做完了这一切,奶奶就会从剩下的菜干里,拿出一些,用水浸泡,剪碎,放上二勺黄豆酱,淋上些许的菜油,放到大灶铁镬的饭头上蒸,没一会,一种特有的香味,弥散开来,填满整个屋子,久久不会散去。
接下来的几天天还黑着的时候,奶奶便会催促爷爷起床了,爷爷总是骂骂咧咧的不情不愿的起来,背上三袋菜干,瞌睡未醒摇摇晃晃的出门,去甫里桥头,一个个的问那些摇船出去卖菜的叔伯们今天去哪里,让他们帮着带去震泽给我姑我叔和我爸,年复一年!而每次收到了这些东西的当晚,姑姑和叔叔就会来我家取,他们三坐在那里说着话,直到很晚。而这个周末,我就会带着妹妹,怀揣着姑姑叔叔爸爸给的钱(大概加起来二十多块钱)去轮船码头,在爸爸的再三叮嘱下,坐上去乡下的轮船。到了狮子桥上岸,再走过十四座桥,就会看到爷爷已经坐在桥头的理发店等着了。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里,我们的祖辈,父辈,以及我们这一代人,都深爱着那种独特的味道,那种味道,深深的刻印在每一个人的骨子里,更是被深深的牵挂着。依稀记得奶奶那双小脚在灶台边忙碌,爷爷脑门上挂着的菜叶,呆愣愣的滑稽样子,那情景,好像已经很遥远,但仿佛就在昨天。
直到今天,七都人都依然坚持着这样的传统,每年的这个时节,每家每户都会坚持着晒上一些菜干,自己吃,也送给外地的孩子,亲戚,朋友......如今我也成了老人,退休后住在乡下,每年依然会收到乡亲邻里送来的很多菜干,让我尝个鲜。我时常攒起来,然后快递给我在外工作的儿女,而每每就在这个周末,他们就会想约好了似的带着孙女外甥开车过来。生命就是像这样,不停的轮回着,而亲情的滋味,何尝不就像那饭镬头上飘着酱香的香青菜干的滋味。
那天看到《太湖七都》公众号上有个写菜干的文章,好像是三月九日的,“香青菜变身菜干,晒出致富新路子”我不敢苟同。文章说到我们村,每十斤菜晒出一斤菜干,今年晒菜干300斤,仅制作菜干为村民提供了四十个就业岗位,还上升到了乡村振兴的高度,有点让我这个注重数据的老理科生吃不消了。三百斤菜干,产值按农贸市场周边价格也就3500-4000元的总量,解决四十个就业岗位,真不知道这个写文章的人算过这笔帐没有,有没有深入的考虑过这个成本问题。就当这个菜干比较珍贵,那也就八九千元的总产值,对四十个就业岗位(不是零时工)而言,体量不够。他们的工资能不能支付?其中土地成本,肥料成本,晾晒支架成本,煮熟的成本,包装成本且未计入。还说二十多家餐饮店合作,一家餐饮店一天上四盘 ,二十家就是八十盘,十天半月也没了。(希望作者以后写文章多想一想)。晒个菜干,无非是农民闲暇时候,利用青菜最后给与的福利,制作一些自己食用或赠与亲朋的便于保存的菜食,仅此而已。
香青菜干,是一个值得宣传的农产品,切入点应该是家乡人内心的一种牵挂,一份情怀,一缕乡愁。是所有在外家乡人对家乡,对亲人,对朋友,对乡亲魂牵梦萦的牵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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